10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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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玄這幅樣子，十足十的世俗氣，身份是個改嫁了好幾次的村花。
至於這個翁靈的爹，據說是當年村中一霸，只不過娶了村花女玄沒多久嗝屁了。村花帶著翁靈改嫁不方便，就讓翁靈留在了娘家。
翁靈和林三從小就認識，十幾歲就成了親，成親那陣子這個當娘的也沒回來看過一眼。後來運勢實在太差了，日子實在是苦，夫妻兩個就幾次三番的尋死，被救了回來當娘的也看不下去了，想辦法讓不知道翁靈第幾個後爹把他們的奴籍給撤了。
這些記憶，女玄居然記得。女玄說她來的時間早，幾乎是一年前就到了這個村子，她也一直在找尋眾人，後來才輾轉得知，這個村子，其實並不存在於真實的世界。
公冶寂無點點頭：“其實我也是有考慮過，這個地方若是那天後制造出來的幻境，或許就只是個單純的空間法術。”
說道空間法術，妺女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上古的空間大神——燭九陰，睜眼閉眼形成白晝黑夜，燭龍本身，就是一個巨大的空間。可是那畢竟是個傳說，天後的這幅《打魚圖》究竟是為何而存在的？
“你可找到了出去的法門？”妺女問女玄。
女玄回道：“由記得當時我們所有的人，站在院子裏，被巨浪侵蝕，若是重塑當時的場景會如何？”
公冶寂無：“那就必須找到平谷，我們所有的人重新回到巨浪裏。”
無言突然驚道：“爹，你是說，巨浪？”
公冶寂無無心一句話他自己都楞住了：“怎麽了？”
無言看了一眼外頭，風平浪靜，說：“多大的浪才叫巨浪呢？”
“難不成，天後的意思是，要我們幾個人重新回到浪裏？一個不小心，被浪拍死了怎辦？”徽娘顫巍巍的說，徽娘也是個北方人，頂多在衡陽宗呆了一段時間，對海也是與生俱來的害怕。
“我倒是不怕被浪拍死，我怕在這裏窮困潦倒過一生。”妺女嘆了口氣說出了心裏話。
如果說她來這幻境依舊是做個千金小姐富家太太，那她還是樂意的，抱著自己的親親好相公，怎樣不是過日子。
可她都成了個疍民了，是人是狗走過路過都能啐一口，這苦日子，誰愛過誰過去。
公冶寂無給女玄下達了任務，那就是加足馬力找到水谷，那他們九個人就湊齊了。
***
采珠人有多苦？妺女看著自己的手和臉在想這個問題。
船還在晃悠，采珠之餘，他們也撿一些好看的貝殼去換錢。公冶寂無這個時候還在水下，妺女看了看天氣，好似要下雨了，等會兒就回去好了，如是想著。
一旁徽娘還在編著簍子，昕武今日還沒來，在家裏紡紗。
聽到公冶寂無的聲音，妺女連忙到船邊想把公冶寂無拉上來，公冶寂無一邊擦著臉一邊說：“妺兒，我在水裏看到了一條龍。”
妺女一驚，徽娘聽了也丟了手裏的簍子湊上前問：“龍？師祖，你確定不是海蛇嗎？”
妺女伸了把手把公冶寂無拖了上來，公冶寂無身上濕漉漉的，這一趟沒有采到珍珠，卻是采到了個好看的貝殼。
妺女一邊用幹帕子給公冶寂無擦著臉，一邊問：“你看清了嗎？”
公冶寂無也拿著帕子擦臉：“是龍，有角，有鬃毛的。是一條黑龍，不對，是黑中帶赤，是一條玄龍。”說到這裏，公冶寂無有些激動的抓住了妺女的手。
這個時候天上突然打起了雷，要變天了。
妺女三人趕忙撐船往回走，好在這次出來沒多遠，雨下起來的時候，三人剛好回到了岸上。
公冶寂無看著那電閃雷鳴的天，看著水裏暗潮湧動，心裏隱隱有了些計較。
三舅爺蹲在屋檐下抽煙，幾個人淋著雨就回來。
來這幻境大半年，淋雨就是家常便飯，妺女自己都納悶，要說以前有法力護身，現在什麽也沒有了，尋常人多淋幾次都病了，自己來這裏那麽久，楞是一次都沒病過。
妺女一邊自己擦身，公冶寂無就看到妺女下身的血順著大腿根就流下來了。公冶寂無一皺眉：“你小日子又來了。”
妺女低頭一看，笑道：“這次居然提前了幾日，無礙的，我去清理一下。”
徽娘也瞧見了，徽娘說：“師祖母，我前陣子燒了些幹凈的草木灰，我給你包上。”兩個人緩緩進了內室。
公冶寂無回頭看著這烏雲密布的天空，想起妺女這一年的變化。
黑了，瘦了，滿臉的風霜，會為了吃上肉而開心，會為了穿新衣而高興，哪怕就是用上了幹凈一些的月事帶都會樂上許久。
窮苦人家哪那麽多講究，多數時候血就是順著大腿根流，也不背人，反正看見了就看見了。就好像今日，早上的時候妺女還下過海，方才還淋了雨，也沒那些貴人家的嬌貴來了月事多有忌諱。
公冶寂無看著波雲詭譎的天空，心裏暗暗較勁，一定要早日沖破這幻境，至少讓妺女不會如此辛苦。
晚上吃飯的時候隔壁鄰居說起，知府老爺會來他們這個小縣城走走看看，好像是因為鮫珠的事兒。
“鮫珠還有什麽事兒啊？”昕武訥訥的問。
“你們這個年紀不知道也不出奇，相傳南越海中有條黑色的驪龍，若是得驪龍之珠可得驪龍千年氣運能旺子孫。
不過千百年來也沒人見過驪龍，倒是有人見過鮫人，就拿鮫珠冒充驪珠獻給貴人。多年前，咱們村子裏的陳老大，就用鮫珠冒充驪珠獻給過一個大官，後來被發現，直接打死的。”
三舅爺一邊吸溜著米粉一邊說，時不時的還看看天空，又說：“驪龍翻身的時候，就會下雨。不過我覺得，就連那鮫珠都未必做得真，我在這個村子活了大半輩子，還沒見過鮫人呢。”
公冶寂無沈吟半晌，妺女看了看他，知道他在想什麽。
夫妻兩之前在周莊做活賺了點錢，買了一張別人不要的小床，弄了些便宜的但是至少是新的床單被褥。
立秋了，天氣漸漸轉涼，不過似乎這閩南一帶總是這麽濕漉溫和，不像北方天幹物燥，若是在幽州或者京都，這個時候早燒上炕了。
夫妻兩現在是借住在三舅爺家，每個月還要給他一些銀錢，好歹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了，也不挑。
公冶寂無看著他今天尋到的一些海菜和那個漂亮的大貝殼：“你說，今天我見到的那條龍，會不會是驪龍？”
妺女盤腿坐在他對面：“你動了什麽心思？老實說來？”
公冶寂無握著老婆的手，粗糙的手上都是繭子，指甲縫裏都是黑漆漆的臟汙，：“天後不會無故把我們卷入幻境中，一定有什麽變故是我們要經歷的，我覺得，那法門，或許就是那條龍。”
妺女低垂睫毛：“其實，這種可能我也不是沒想過，傳說驪龍頜下銜珠，可何曾有人偷到過驪珠？那些凡夫俗子恐怕見上一面驪龍已然不易。對了，你今日見的那條玄色的龍，有多大？你又是怎麽見到的？”
公冶寂無放開妺女的手比劃了一下，他兩手張開：“他的頭打開就有我通臂那麽大，我看到他的時候，正好從我下面游過去，游到遠方，很快消失了。”
“驪龍翻身，天色異變。可惜我沒看到……”
“為何這一代會傳著鮫珠和驪珠的傳說……難不成，真的有人曾經偷到過驪珠？”公冶寂無大膽猜測，很快他就自我否決了：“傳說做不得真，不過，我們連鮫人都沒找到過，怎麽就突然看到了那條黑龍？”太多可疑的地方了，現在他們不放過任何一個有可能是出去的機會。
妺女嘆了一口氣：“水谷到底去了何處？”
幾人來到幻境已快一年，這一年幾乎把這個小鎮子都找遍了，楞是沒找到水谷此人。
妺女楞楞的看著公冶寂無，沒頭沒尾的問了一句：“寂無，你有沒有發現，進入到這個幻境中，你和我都沒有欲望了？”
公冶寂無差點被自己老婆這句話給噎死，上下打量了她一眼，這事兒，他還真狠仔細的想過。
“不行了？”妺女眼裏盡是失望。
公冶寂無嘆了一聲：“等你小日子走了，我也可以給你試試，你會發現，你也沒有欲望了。”
這裏的沒有欲望，是指沒有任何生理反應。公冶寂無這麽一說，妺女似乎也想起來這幾個月，自己天天睡在公冶寂無身邊，可是竟然連半點旖旎心思也無。
公冶寂無給自己穿好褲子躺倒在床上，兩眼空空：“是啊，天後把我們最後一點快樂也沒收了。這比直接閹了我們還慘。”
這叫什麽？清心寡欲？
妺女絕望的躺在公冶寂無身邊，天天嬌妻在側，奈何這回是‘都不行’了。
世上還有比這還絕望的事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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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玄這幅樣子，十足十的世俗氣，身份是個改嫁了好幾次的村花。
至於這個翁靈的爹，據說是當年村中一霸，只不過娶了村花女玄沒多久嗝屁了。村花帶著翁靈改嫁不方便，就讓翁靈留在了娘家。
翁靈和林三從小就認識，十幾歲就成了親，成親那陣子這個當娘的也沒回來看過一眼。後來運勢實在太差了，日子實在是苦，夫妻兩個就幾次三番的尋死，被救了回來當娘的也看不下去了，想辦法讓不知道翁靈第幾個後爹把他們的奴籍給撤了。
這些記憶，女玄居然記得。女玄說她來的時間早，幾乎是一年前就到了這個村子，她也一直在找尋眾人，後來才輾轉得知，這個村子，其實並不存在於真實的世界。
公冶寂無點點頭：“其實我也是有考慮過，這個地方若是那天後制造出來的幻境，或許就只是個單純的空間法術。”
說道空間法術，妺女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上古的空間大神——燭九陰，睜眼閉眼形成白晝黑夜，燭龍本身，就是一個巨大的空間。可是那畢竟是個傳說，天後的這幅《打魚圖》究竟是為何而存在的？
“你可找到了出去的法門？”妺女問女玄。
女玄回道：“由記得當時我們所有的人，站在院子裏，被巨浪侵蝕，若是重塑當時的場景會如何？”
公冶寂無：“那就必須找到平谷，我們所有的人重新回到巨浪裏。”
無言突然驚道：“爹，你是說，巨浪？”
公冶寂無無心一句話他自己都楞住了：“怎麽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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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難不成，天後的意思是，要我們幾個人重新回到浪裏？一個不小心，被浪拍死了怎辦？”徽娘顫巍巍的說，徽娘也是個北方人，頂多在衡陽宗呆了一段時間，對海也是與生俱來的害怕。
“我倒是不怕被浪拍死，我怕在這裏窮困潦倒過一生。”妺女嘆了口氣說出了心裏話。
如果說她來這幻境依舊是做個千金小姐富家太太，那她還是樂意的，抱著自己的親親好相公，怎樣不是過日子。
可她都成了個疍民了，是人是狗走過路過都能啐一口，這苦日子，誰愛過誰過去。
公冶寂無給女玄下達了任務，那就是加足馬力找到水谷，那他們九個人就湊齊了。
***
采珠人有多苦？妺女看著自己的手和臉在想這個問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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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旁徽娘還在編著簍子，昕武今日還沒來，在家裏紡紗。
聽到公冶寂無的聲音，妺女連忙到船邊想把公冶寂無拉上來，公冶寂無一邊擦著臉一邊說：“妺兒，我在水裏看到了一條龍。”
妺女一驚，徽娘聽了也丟了手裏的簍子湊上前問：“龍？師祖，你確定不是海蛇嗎？”
妺女伸了把手把公冶寂無拖了上來，公冶寂無身上濕漉漉的，這一趟沒有采到珍珠，卻是采到了個好看的貝殼。
妺女一邊用幹帕子給公冶寂無擦著臉，一邊問：“你看清了嗎？”
公冶寂無也拿著帕子擦臉：“是龍，有角，有鬃毛的。是一條黑龍，不對，是黑中帶赤，是一條玄龍。”說到這裏，公冶寂無有些激動的抓住了妺女的手。
這個時候天上突然打起了雷，要變天了。
妺女三人趕忙撐船往回走，好在這次出來沒多遠，雨下起來的時候，三人剛好回到了岸上。
公冶寂無看著那電閃雷鳴的天，看著水裏暗潮湧動，心裏隱隱有了些計較。
三舅爺蹲在屋檐下抽煙，幾個人淋著雨就回來。
來這幻境大半年，淋雨就是家常便飯，妺女自己都納悶，要說以前有法力護身，現在什麽也沒有了，尋常人多淋幾次都病了，自己來這裏那麽久，楞是一次都沒病過。
妺女一邊自己擦身，公冶寂無就看到妺女下身的血順著大腿根就流下來了。公冶寂無一皺眉：“你小日子又來了。”
妺女低頭一看，笑道：“這次居然提前了幾日，無礙的，我去清理一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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窮苦人家哪那麽多講究，多數時候血就是順著大腿根流，也不背人，反正看見了就看見了。就好像今日，早上的時候妺女還下過海，方才還淋了雨，也沒那些貴人家的嬌貴來了月事多有忌諱。
公冶寂無看著波雲詭譎的天空，心裏暗暗較勁，一定要早日沖破這幻境，至少讓妺女不會如此辛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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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們這個年紀不知道也不出奇，相傳南越海中有條黑色的驪龍，若是得驪龍之珠可得驪龍千年氣運能旺子孫。
不過千百年來也沒人見過驪龍，倒是有人見過鮫人，就拿鮫珠冒充驪珠獻給貴人。多年前，咱們村子裏的陳老大，就用鮫珠冒充驪珠獻給過一個大官，後來被發現，直接打死的。”
三舅爺一邊吸溜著米粉一邊說，時不時的還看看天空，又說：“驪龍翻身的時候，就會下雨。不過我覺得，就連那鮫珠都未必做得真，我在這個村子活了大半輩子，還沒見過鮫人呢。”
公冶寂無沈吟半晌，妺女看了看他，知道他在想什麽。
夫妻兩之前在周莊做活賺了點錢，買了一張別人不要的小床，弄了些便宜的但是至少是新的床單被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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夫妻兩現在是借住在三舅爺家，每個月還要給他一些銀錢，好歹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了，也不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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妺女盤腿坐在他對面：“你動了什麽心思？老實說來？”
公冶寂無握著老婆的手，粗糙的手上都是繭子，指甲縫裏都是黑漆漆的臟汙，：“天後不會無故把我們卷入幻境中，一定有什麽變故是我們要經歷的，我覺得，那法門，或許就是那條龍。”
妺女低垂睫毛：“其實，這種可能我也不是沒想過，傳說驪龍頜下銜珠，可何曾有人偷到過驪珠？那些凡夫俗子恐怕見上一面驪龍已然不易。對了，你今日見的那條玄色的龍，有多大？你又是怎麽見到的？”
公冶寂無放開妺女的手比劃了一下，他兩手張開：“他的頭打開就有我通臂那麽大，我看到他的時候，正好從我下面游過去，游到遠方，很快消失了。”
“驪龍翻身，天色異變。可惜我沒看到……”
“為何這一代會傳著鮫珠和驪珠的傳說……難不成，真的有人曾經偷到過驪珠？”公冶寂無大膽猜測，很快他就自我否決了：“傳說做不得真，不過，我們連鮫人都沒找到過，怎麽就突然看到了那條黑龍？”太多可疑的地方了，現在他們不放過任何一個有可能是出去的機會。
妺女嘆了一口氣：“水谷到底去了何處？”
幾人來到幻境已快一年，這一年幾乎把這個小鎮子都找遍了，楞是沒找到水谷此人。
妺女楞楞的看著公冶寂無，沒頭沒尾的問了一句：“寂無，你有沒有發現，進入到這個幻境中，你和我都沒有欲望了？”
公冶寂無差點被自己老婆這句話給噎死，上下打量了她一眼，這事兒，他還真狠仔細的想過。
“不行了？”妺女眼裏盡是失望。
公冶寂無嘆了一聲：“等你小日子走了，我也可以給你試試，你會發現，你也沒有欲望了。”
這裏的沒有欲望，是指沒有任何生理反應。公冶寂無這麽一說，妺女似乎也想起來這幾個月，自己天天睡在公冶寂無身邊，可是竟然連半點旖旎心思也無。
公冶寂無給自己穿好褲子躺倒在床上，兩眼空空：“是啊，天後把我們最後一點快樂也沒收了。這比直接閹了我們還慘。”
這叫什麽？清心寡欲？
妺女絕望的躺在公冶寂無身邊，天天嬌妻在側，奈何這回是‘都不行’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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